【连傅花水仙粮食同人】小酌青灯04
第四章：世界上的另一个你（上）
正文：
一路向南，姑苏城越来越近，关于连城璧的事情，花无谢听到的也越来越详细。
“连城璧，六岁时便已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时就能与自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自此之后，连扶桑三岛都知道中土出了位武林神童，一手连家袖中剑，乃当世剑法第一。
论起家世，他即是「无垢山庄」庄主，又是掌管江湖的武林盟主。少年成名，文武兼备，天资聪颖，外表斯文有礼、风采翩翩，可是内心却是个深藏不漏、心机深沉的主。［1］不过此人暗中却有着称霸江湖的野心，掌控了一个名为天宗的魔教，控制了不少武林人物。却因为一生最爱的妻子沈璧君的移情别恋而妒忌发狂，想尽一切办法陷害他妻子爱上的那个武林人士萧十一郎，甚至掀起武林一场浩劫，但最终因他妻子的去世而自尽。 ”
这次的花甲带回来的消息，除去这位连庄主表面风光的那些，让他身败名裂的那些事情花无谢也逐一知晓。
“为了女人自尽？” 花无谢身在朝堂，对江湖之事本就有几分好奇，听得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人，武功这般了得，本有几分幸喜。然而听完他所做的恶事，却又有几分惋惜，这样好好的一个人物，最终又是因为情爱的纠葛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倒也是个痴情种了。不过，不对吧……”花无谢反应过来，回头看着骑马跟在他身后的花甲：“按你所说，这人一年前不就自废武功自尽，随他那武林第一美人的老婆沈璧君而去了？怎么忽然又开始被追杀了？莫非他没死？又活过来了？”
“正如二公子所想。据属下打探到达的消息，有人说连城璧自爆未亡，重新在江南一带出没。二公子此番遭受袭击，想来跟这个消息脱不了关系。”
“有人说？”花无谢半眯着眼睛，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讽刺：“这种模棱两可的流言游戏，有没有闻到一点阴谋的味道啊，花甲。”
花甲点点头：“这招数确实不算高明，只是……”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前面这个明知是阴谋，却还是一身轻松欣然前往的花二公子：“咱们真的要去姑苏吗？二公子。”
花无谢点头：“当然去，有戏看为什么不去。况且，这都走了大半的路程了，你还怀疑？”
花甲皱眉：“属下是担心有危险，护佑不周。”
花无谢眨了眨眼睛，安慰大哥这属下：“花甲，你武功好成那样就莫要谦虚了，有你在肯定没事。”
花甲无奈，他是在谦虚吗？
“对了，我警告你啊，千万不能跟我大哥汇报这事，不然回去我就让他罢了你。”花无谢补了一句‘威胁’，手里的马鞭也悠然的扬起来，一骑先行。花甲叹气，也只得跟了上去。
既然花无谢能看透这是诱局，没道理傅红雪看不出来。他性格沉闷，但论起聪慧却不从不输旁人，再加上这两年在边城经历的人世沉浮，更让他对人心阴诡看的太多，这种粗劣的手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愿跳局，是因为好奇连城璧。想来那个设局之人，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下诱饵，也是笃定了这点。至于后来这一路，打听到的连城璧的那些往事，傅红雪觉得自己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的过往。
心中做了决定，傅红雪也就不愿再去多想，一心只想快点赶到姑苏城。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已是傍晚。
晚风中有阵阵饭菜飘香传来，他捂着肚子，有些饿了。不远处亮着灯盏的村落，他刚准备驱马入村去借宿，下一刻却怔在原地：
迎面忽然扬起轻轻的晚风，温柔的抚摸过他的脸。太阳变成了红红的色彩，正熏熏往下落，将那村庄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伴随着虫鸣鸟叫人声耳语，傅红雪忽然眼眶就湿润了。
他在漠北与边城，一直看着的就是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从未想过人生有一日能在南方的青山绿水间，被毫无预警的戳中心中的柔软。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往昔种种涌上心头，让他低垂下了眉眼。
大概又走了十多天，花无谢带着花甲终于抵达了姑苏城。一踏进这江南名地，他就被这里温蕴秀美的风土人情所打动，张口就吟起诗来。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2］
花甲看他一脸陶醉，却还是十分破坏气氛的打断道：“二少爷，咱们是不是要先去找找那无垢山庄？”
花无谢笑嘻嘻的跳下马：“要找的要找的，不过也不着急嘛，我先逛逛。”
说着，人已经极快的朝着最近的繁华街道跑去，花甲只能再次认命的做好好属下该干的事情，牵好二人的马，屁颠颠跟过去。
神京城繁华，花无谢什么东西没见过，只是他素来爱收集各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些自己留着玩，有些拿回去哄家里的女眷们，所以在家时也是喜欢去淘东西。今日大约是这姑苏城里有什么热闹，商家都在街道边摆有摊位，人群熙熙攘攘接踵摩肩，花甲拖着两匹马差点跟丢了花二少，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挤到花无谢身边时，他正在停在一个卖绣品的摊子前把玩着那些精致的刺绣香囊。
“哎，花甲。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你说老祖宗跟妹妹她们会不会喜欢？”
花无谢拎着五颜六色好几个香囊，从着色到图纹逐一点评让花甲帮着选，后者听着就头大，他一介武夫，哪儿懂得选。这些女儿家的小东西，也只有花二少这样从小家里女眷多的人，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挠挠头看着二公子笑，花无谢看着他这样直打趣说，肯定没追过姑娘，不然怎么傻成这样。
“公子是要送给姑娘啊？我给公子推荐推荐吧。”卖货的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头，他方才一直忙着招呼一堆男女，没来的及理会花无谢这边。忙完了才得空过来招呼他，听见他说是想送给姑娘，便自行挑选了好几个准备夸上一番推荐出去。
他举着手里的香囊，笑嘻嘻的抬起头，在看清花无谢的脸时，却猛的一僵，手里的香囊全掉在了地上。花无谢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对面这老头抖着手指着自己喊道：“连……连庄主！？鬼……鬼……鬼啊！！”
他喊声不小，换做平日里，肯定引起一番骚动。只不过今日这街上热闹，他的声音都被压了过去，旁人最多只是奇怪的看过来两眼，多的也没有注意。
“鬼……鬼……”老头跟中了邪似的只会说这个字了，连地上的货品也不理会了。
花甲厉声一喝：“放肆！我家公子姓花，休得无礼！！“
“花甲。”花无谢伸手拦住，怕花甲再惊吓到这位老者，他弯下腰去，将地上的香囊逐一捡起，柔声道：“老人家莫慌，您瞧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怪？”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可不是嘛，这正晌午时候，太阳黄澄澄的挂在天上，地上这公子的影子也在，哪里来的什么劳子鬼怪。只是，只是……他看着花无谢的脸，这人的五官，与他见过的连庄主，实在太像了，咋眼看去就跟一个人一样。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身上少了几分戾气，看着比以前那位连庄主可随和多了。
“是小老儿老眼昏花了，将公子错当他人。冒犯公子，冒犯公子。”
“老人家说的这个他人，可是昔日无垢山庄的连城璧连庄主？“
既然碰上个知情的，花无谢也就不想放过机会，准备打探几句情况。
“公子果然跟这连庄主有渊源？“老者再次惊讶。
“渊源谈不上，这趟来你们姑苏，就是来看看有没有渊源。“花无谢话说的有些绕，他是故意没说的很清楚，：“老人家认识连庄主？“
老者连连摆手，：“连庄主这样的清贵人物，小老儿岂敢说认识。只是我家离无垢山庄近，遇上过几次连庄主外出瞧过几眼。”
“哦。“花无谢意味深长的笑笑，：“那劳烦老人家指个路，这无垢山庄怎么去？”
老头闻言，又是一抖：“去不得，去不得，那里在闹鬼。”
花无谢笑了，他的笑，就像这姑苏城里风中摇曳的柳树，带着些许随意却又让人倍觉舒心。
“又是鬼啊？那就更得去看看了，看看这个跟我长得相似的鬼到底是何种模样。”
二人辞别老者，去寻了住处把行李马匹放在客栈里，花无谢又点了一桌子姑苏城的特色饭菜，二人饱餐一顿，到了夜幕降临，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无垢山庄的方向走去。
踏着夜色而去，是花无谢不想再吓到人。他们一路从集市走来，已经又有一些普通百姓如同那个老者一般，被花无谢的容貌吓到，特别是方才客栈的那伙计，简直可以用屁股尿流来形容。
“花甲，你注意到没？”花无谢摇着手中的扇子，这是他新得来的藏品，拿来装潇洒用的利器。
“这些百姓虽说会被我与连城璧相似的容貌吓到，但大多只是以为我是鬼魂死而复生，却没怎么提及他的那些恶事。”
花甲歪头想了想：“可能那些恶事毕竟都是些江湖之事，与这姑苏城内寻常生活的小老百姓到底是没什么关系。就如方才客栈老板所言，这无垢山庄下面有许多生意，姑苏城周边也多是他家的佃农租户，连家在这些方面比起一般商贾财主待人更为优厚，积累了不少善名，所以对他们而言，无垢山庄也好、连庄主也好，大抵都谈不上是什么恶人。”
“通透。”花无谢合上手中的扇子，面前已是那座他听了一路闻名已久的无垢山庄。
门庭落魄已不是能形容这地方的词汇。
大门的匾额依稀还能看清‘无垢’二字，后面半截像是被烧了去。门口镇宅的两尊石狮均被砍去半截，只留下半个身子立在原地。花甲上前推开还剩下的半扇门，二人往里走，只见一片废墟之上，遗留着数个残垣断壁的房屋，看得出已久无人居住，毫无生活的气息。
“也是一个百年世家啊，最后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花无谢自幼顺遂，在神京城即便也时常看到些人事起伏，可面对眼前场景一时间也心生难过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本家萧府，当年蒙冤遭遇大难，不知是否也是在顷刻之间从一朝繁华变成这样。
“二公子？”花甲在前面探路，似发现了什么在叫他。花无谢立刻收起沉重的心思，朝着院子里的一间房子走去。
“这是连府以前的藏书楼吧。”
房内满目散落的书架残骸，各种纸张灰烬散落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花无谢又向前走了几步环顾房间内部。
“有人来了！”
院落里突然传来异动，花甲一个闪身，拽住花无谢就躲进了房间的黑暗之处。
“来人了？”花无谢的听力不如花甲这样专门训练的亲卫，他看了看门外，未见人影，心中疑惑刚准备再问，忽然就见一个身着黑底红边纱质披风，红衣黑甲，胸前吊着一串绿色吊坠饰品的男子走了进来。
花无谢第一时间没有去看那人的脸，反而是被他手里的刀吸引了。那是一柄形状很奇特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那人走的很慢，似乎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情景，他握刀的手看似松弛，可不知为何花无谢能感觉到，那柄刀若是出鞘，必定能叫人惊艳。
花无谢看那刀看的出神，他身边的花甲却倒抽着冷气。若不是此刻花无谢就在他身边，他真的就要觉得自己也见鬼了。除去衣服与神态，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若说他们不是兄弟都没人能信了。
“花甲？”花无谢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偏过头去看他，就见那家伙眼神直愣愣的瞄准院中人，他也顺着那目光再次瞧去，顿时也如前者般定住了目光，再无移开。
“什么人！？”
傅红雪站在院子中，也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自他进入这废弃庄园，就察觉有人的气息，一直小心提防着，不知是否又是杀手袭击。他手中翻转，折断院中一截枯枝射向声音来源处。只听得哎哟一声，一团人影闪了出来，手中拿着被他的‘暗器’。他身后又一白衣公子摇着扇子，随后而至。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傅红雪漆黑的眸子，登时黑得发亮，不由出声道：
“连城璧！？”
（未完待续）
资料说明：
［1］人物资料，原著。（《萧十一郎》第二十五章 夕阳无限好）
［2］唐代·杜荀鹤《送人游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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