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行动】粮食向同人前传：来时的路27
正文：
支铖其实也很久没下水了，拿过代威手里的计时器按下时间的那一刻，他的第一想法是设置3分钟。可是，犹豫了几秒，还是改成了5分钟。虽然最终他还是在3分钟之内完成了水下打捞任务，震慑住了新兵蛋子们，可是他自己知道无论是下水的速度、心理状态、打捞时的方向敏锐度，他都比不上二十几岁的时候的巅峰状态。比起真正的深海，部队的20x40的训练池真的太小了，支铖足以用经验去应对，可是入水的生理反应引发的往昔记忆，还是让支铖在触摸到水池底部最幽暗的深处时差点出了岔子。
这次不止是几年前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大学刚入学跟卢湛认识的情景，甚至十六年前那场改变了他一生的那个夜晚，忽然都历历在目的出现在他眼前。静谧的水底太让人难受了，每往下游一分，支铖就好像穿过了一段他人生的时光隧道一样，看见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不同的脸。他们还是那样鲜活，那样充满着人间烟火的温度，好像支铖下一刻就能触碰到他们一样。
……。
这就是为什么支铖后来再也无法呆在蛙人部队，接受往昔频繁的水下任务与工作。他已经无法呆在这种密闭与安静的环境里，一旦置身这样的环境，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思考、回忆、甚至交错层叠的胡思乱想……
“队长！你快走！我顶着……”
“支铖，你这伤挺严重的，我跟你换岗，你去xx礁找医疗队看一下，明儿再回来……”
“军报快讯，xxxx年x月x日，我国xx礁守礁官兵全部牺牲。该礁为陆战某部驻守，编制为12人。因上级部队一直打不通电话派快艇查看，检查人员发现礁上有6具战士尸体，另有5人失踪。失踪人员包括礁长、副礁长、通讯员等。除礁上人员外，该礁战士支铖由于受伤到xx礁治疗而幸免于难。检查人员在房内发现多处弹痕，表明这里发生过战斗。目前，该事件正在紧急调查中……”［1］
“你好，我是卢湛，你叫什么？”
“小家伙，你还晕船啊？”
“铖哥，你看这是啥？”
“队长……”
“呼哈，呼哈……”
支铖惊魂未定的醒来，入目是一片黑暗。他看了一眼窗外，原来已经天黑了，难怪办公室里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见。下午训练完他洗澡换了衣服就来办公室了，本来想赶一份报告却不知道怎么睡着了。这澡是白洗了，他抹去额头的冷汗，背后衣服粘稠的触感也让他不舒服极了。
这一次，梦到的有点多啊。
他仰头往背后的椅子靠去，脑袋里还是刚才梦境里交错重叠的画面，一时间不是很容易走出来。
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力量。忽然，办公桌上响起了电话铃声。这是内线电话，知道的人没几个。
“在不在啊？出来喝酒吗？”
支铖笑了，果然是陆征。
“你又来海南开会啊？这个月第几次了？”
支铖故意放缓了声音，换到整人的频道。电话里果然传来陆征骂骂咧咧的咆哮。
“你管我开几次会，就问你出不出来吧。”
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是军里开完会结束后个把星期，这只炸毛大猫说自己跟团长敲竹杠特别不好意思，所以趁着来海南开会的机会回请了自己一次。后来……后来就有一，有二，有三了。
男人大多都爱喝点小酒，更别说部队里当兵的了。可陆征跟自己，大约是喝的比较矫情的。因为以前蛙人部队工作需求，支铖的耳鼻口舌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敏感，才能在水下保持对周围事物的高度警觉性。所以他爱酒，却喝的很少。可他喜欢收藏，而且喜欢小品，每次用个小杯倒一点点沾着喝。用陆征的话说，跟猫儿喝水一样，看着就磨叽。
陆征喝酒喜欢大碗，东北老爷们讲的就是一个豪爽，不过他会控制量，知道自己的度在那里，从来不让自己喝醉了胡闹。而且他也喜欢收藏酒，东西南北各种珍品聊起来如数家珍。
这一点就让两个酒鬼聚到了一起。无论是陆征来海南开会，还是支铖偶尔往军区那边跑，两人时间但凡能碰上就一定会找个时间聚一聚。这事被两家各自的领导知道了也觉得有意思，这不就是典型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不过陆征的团长还是特别慎重的给高云打了个警告电话，说支铖要是敢把陆征挖走自己一定亲自开着两栖部队的战车轰到蛟龙的门口来。为此，赵海光还把支铖叫来语重心长的规劝了一番，说咱挖挖尖兵就好了，管理层可不敢乱来哈。把支铖逗的要死，当做笑话在某次喝酒的时候说给了陆征听。
“喂？喂？断线了？人还在吗？”
电话里，陆征开始没耐性了，支铖赶紧应了几声。
“出不出来？别磨叽，老窝你那儿干嘛，有点年轻人的生活状态。”
支铖一听，特敏感年轻那倆字：“我怎么就不年轻人生活状态了？我才36。”
“是啊，你年轻，那就拿出点年轻人的样子啊，那你倒是出来啊。”
陆征激将法，一个怒怼。换做平时支铖也不会上当，今儿……今儿他也想出去走走，老一个人待着，他怕自己又陷入回忆里。参加完卢湛的葬礼回来后，他的状态确实一直在恶化，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行，地址说一下。”
支铖爽快的答应了，陆征奸计得逞在电话里哈哈大笑，报了一串地名就挂断了电话。支铖起身，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汗臭味十足的短袖，算了，还是洗个澡再出去。
杨锐去徐宏的宿舍找他，可没看到人。不仅徐宏不在，游彪也不在。他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便朝着训练馆走去。正在路边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滴滴两声喇叭响，回头一看支铖大晚上骚包的戴着一副墨镜正冲他挥手。
“队长。”他默默的叫了一声，可内心抑制不住的想吐槽。
“去哪儿？”支铖把车停在杨锐身边。
“训练馆。”他没说自己去找徐宏，免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的行为被某人鄙视。
可是他不说，人精如支铖又怎会不知道，他耸耸肩懒得拆穿。踩了一脚油门准备走了，忽然他的恶趣味毛病又犯了，拉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杨锐贱兮兮道：“不想知道我去哪儿吗？”
“哦，队长您这么晚了去哪儿吗？”进来蛟龙这么久了，杨锐大概也摸到支铖的一些脾气。就是人犯贱的时候，你得顺着他让他自己玩。
支铖勾勾手，杨锐从善如流的把耳朵送了上去。
“密会佳人。”支铖神秘兮兮的吐出四个字：“而且你认识。”
“啥？”杨锐一脸蒙逼。
支铖哈哈大笑也不解释，一脚油门到底狂飙而去。留下杨锐站在原地几分钟，愤恨的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这一段插曲没有怎么耽误杨锐的脚步，他很快走到了白天训练潜水的训练馆，果然听到了水声。20米水深的池边上方开着灯，徐宏穿着潜水服坐在旁边正在发呆。
杨锐走了过去，拍了拍徐宏的肩膀，却没想到那人猛的弹了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楚来人是杨锐之后，徐宏都想骂娘了。
“锐哥，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吓死人了。”
徐宏本就圆鼓鼓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他刚才正盯着水池冥想，冷不丁的被人这一拍，佛都吓尿了好嘛。
“练多久了啊？”杨锐在徐宏身边蹲下，摸了摸他手上的温度，还不算太凉，看来没超过两小时。
“一个小时左右吧。”徐宏的声音有点沮丧，看来成绩是不太理想。
“下午不是完成的挺好的？这么为难自己干嘛？”杨锐试图安慰他，让氛围轻松点。
徐宏苦笑：“那叫好啊？锐哥。你真的不用这么骗我，我上岸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杨锐不同意了：“怎么能说是骗呢？是真好。你自己也说了，你都害怕成那样了，还能达到合格标准，不是好是什么。”
徐宏笑了，这会是舒心的笑：“谢谢啊，锐哥。”
他看着杨锐真诚的道谢。
“谢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杨锐莫名其妙。
徐宏特感慨：“什么没做。你做了很多啊，从军校开始到下连队到选拔，我觉得老被你照顾着。所以吧……”
“所以什么啊？”杨锐问。
“所以我得更努力点，可不能老被你照顾，感觉拖后腿似的。”徐宏挺了挺胸脯，自信的拍了拍：“后面深潜训练还有深海爆破项目，那可我业务强项，不能因为潜水功力不到位给耽误了。”
杨锐最欣赏的就是徐宏这份乐观，无论什么事到他嘴里，都好像没有多大困难一样。他也不是盲目自信，小心论证大胆实践，这句话简直就跟印他脑门上一样。
“要不，我陪你练练吧？”杨锐提议。
徐宏想也没想摇头拒绝，不想麻烦他，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
“不是害怕吗？”杨锐逗他，拉起徐宏的手：“我拉着你就不害怕了吧。”
“杨教官！！”徐宏闹了个大红脸，急的把以前的称呼都喊出来了，作势要踹人。杨锐抿着嘴笑着躲开，跑去更衣室换潜水服了。
因为主要是客服潜水的心理压力，杨锐跟徐宏决定不练习其他的，就在下潜米数以及潜水时间上做训练。白天已经下潜过20米了，徐宏也不想耽误杨锐时间，决定就从20米作为起点。杨锐也觉得没问题，两人站在了训练池边。
杨锐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伸出自己的右手。
徐宏哭笑不得：“锐哥，别闹了。”
杨锐却一本正经道：“害怕与恐惧是因为人们处于未知环境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而产生，当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如果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陪伴着，可以有效缓解这种状态的出现。嗯？”
听完杨锐的话，徐宏觉得好像还是挺有点道理。他看着那双没有戴橡皮手套的右手，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
扑通两声，入水动作完成。
夜晚的训练池，比起白天更暗了几分，一丝的光线都透不进来，那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似乎随时准备着要吞噬什么一样。徐宏的左手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杨锐回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着。徐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杨锐的右手又握紧了几分，两人开始下潜。
黑。 全都是黑。
仿佛置身于宇宙的边缘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安静。安静到只有自己的气息跟水在耳边涌动声音。
可是，这次却不害怕。因为前方那一点引路的光。
杨锐下潜的速度要比徐宏快一点，所以是他的头灯在照射着前方水底深处在引路。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徐宏的左手，这场景莫名让人心安起来。徐宏眼眶有些红，忍不住要热泪盈眶。
人生漫漫长路，要何其有幸，才能遇到一个可以在黑暗中一同并肩前行的人。不管前方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放心交付自己的信任；而同样，你也希望自己这样被他信任。
这样想着，徐宏的害怕、恐惧、胆怯似乎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那无尽的黑暗已不再可怕，它就是自己的弱点，是自己内心深处最需要克服的东西。一旦正视了它的存在，徐宏觉得似乎就可以与它和解了。
两人的脚蹼触到了20米的水深底部，杨锐指了指自己的防水手表，比划了下时间30分钟。徐宏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收到。然后，两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无聊啊。
杨锐想。
尴尬啊。
徐宏想。
杨教官怎么不松手啊？这大晚上的，大水池里，两男人拉手蹲在里面。
超！级！尴！尬！
感性的成分过去后，徐小宏同学感受到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尴尬，总觉的得做点什么。忽然他脑瓜一转，灵光一闪，扯了扯杨锐的手。
杨锐看见徐宏比了个猜拳的手势，没太看懂。徐宏歪着脑袋又想了想，收回自己的手，左手右手比划了一个拳头、一个剪刀，然后向上上浮了一点停住，又下沉下来。
杨锐心想，好嘛，今儿不止队长神经病，大眼仔同志也是有点神叨叨的，这啥意思。两人又用手势叽里咕噜比划了半天，杨锐才弄明白徐小宏同志是想说两人玩水下版跳格子游戏来陆续上浮。一个大白眼（其实没多大）飞过去给徐宏，杨锐无奈的伸出手，真的配合的玩了起来。
水底下这两人玩的嗨了，可蹲在训练池边刚才进来看到杨锐徐宏下水的肖恩还有几个其他组的没通过基础测试的新兵懵逼了，他们是来找杨锐帮着训练的，这人到底啥时候上来啊？
坐等。
“威哥，今儿你为什么没拉住肖恩？”
支铖溜达出去基地、杨锐徐宏在潜水、肖恩带着一群新兵蛋子瞎晃悠的同时，老兵四人组也难得聚齐在杨有天、李来容的寝室讨论着严肃的话题。游彪最近老腻味着新室友徐宏，有几次没参加四人组聚会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严肃的话题，不由得移了移椅子，免得被战火波及。杨有天虽然年纪、军龄都比代威小，但是在某些议题上面，他的威严性有时候比代威还瘆人。李来容也是怕他这一点，所以在一些关键事件上从来不敢跟杨有天抬杠。
“那个祸头子我拉他干嘛？”代威有些没好气。
杨有天看他这样就头疼：“他是你的组员，你知道队长的实力，为什么还要让他白白被扣分？”
“就他那倔劲，我拦的住吗？”代威不承认，其实就是想让新人吃瘪长记性。
“威哥！！”杨有天板起脸了，李来容缩到了游彪的身边，看着两位老大随时准备干架的架势，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上次咱们聊的都白聊了吗？你真的以为队长扣那20分就是扣肖恩的吗？他的分数低了，你的小组分数也会被拉低，你到现在还没明白队长到底要干什么吗？”
“不就是个小组长吗？不就是个委内瑞拉的名额吗？怎么了？你那么在乎啊？”代威脾气也上来了，被比自己小的杨有天训斥他也特生气。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杨有天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度：“我在乎咱们兄弟几个是不是还能继续留在蛟龙！我在乎大家是不是有更好的发展！我在乎队长心里咱们几个的印象！更在乎咱们蛟龙能不能在队长走之前完成组建！！”
“什么！？”不止是代威，游彪、李来容听到支铖要走的消息，也是吓得跳了起来。
“天哥，真的假的？队长要走？”游彪扑上前抓住杨有天的手臂质问着，李来容站在另一边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好友。
杨有天烦躁极了，这事压他心里有些日子，今儿总算是爆发出来了。他甩开身旁的两个人，生气的坐着不说话。代威也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好半天，杨有天才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的开口了。
“是上次队长战友出事那次我听到的。队长那几天不是状态不好，还去医疗队看过心理医生嘛。有次，我也去医疗队在那儿遇见赵政委，听到他跟医疗队的心理疏导医生的话，他说队长来蛟龙本来就是有期限的，组建完成可能就会退役。”
“就因为队长战友的事？”游彪不理解的问，虽然这个事确实也很让人难过，可是就此退役，实在也不是队长的风格。
“也许还有其他事吧。”有件事杨有天没说，赵政委的话里也只是含糊的提了几句，他也不确定干脆就不说了。
“所以，你之前提醒我要注意内部团结？”代威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上次杨有天提醒他不要太过把精力放在杨锐身上的话。
“是啊。”杨有天无奈道：“听到赵政委说到这些事，再想想这几年队长对咱们的态度，还有杨锐的态度，一串起来我就想明白了。我总觉得队长在咱们面前抬高杨锐抬高的太过分，可又找不到理由。这么结合起来一想，其实他就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他想咱们为难杨锐，以此去锻炼杨锐的应对能力；可同样的，他那也是在考验我们几个，考验我们对战友、对团队、对蛟龙的心思到底有多少，有多在意。他在找接班人，他想走之前把能接下蛟龙重担的人培养出来。他在考验每一个他认为存在可能性的人。”
代威沉默了，李来容也沉默了，游彪却觉得后背发寒，他们家队长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啊？脑子能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事？
“威哥，你再好好想想吧。你跟着队长最久，其实应该是你最先看出队长的想法，可是你真的被队长用杨锐设下的烟雾弹迷住眼睛了。我相信对蛟龙未来，你的感情不会比队长低，你再好好想想队长对你的期望，对蛟龙的期望。又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得好好想一想。”
（未完待续）
资料说明：
［1］网络搜集的x海某事件资料，不算官方发布，所以也存在很多众说纷纭的说法。我把这个事件套用到了支队成长的关键事件，感觉是要把他写成天煞孤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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